6.5（二）｛免費入場，需預約，機會難得！｝我那些文革時代的幽靈們—章小東短暫訪台，《火燒經》分享會

原文轉載請註明出處：小小書房部落格

時間：6.5（二）晚間7:30-9:00
講者：章小東（作家）
主持：王楚蓁（中央大學專任講師）
費用：｛會員當次購書享全店書籍85折優惠；非會員當次購書可享全店書籍9折優惠，並可成為會員；其他商品皆95折優惠 ；特價品不再折扣｝
地點：小小書房。小小Cafe

新北市永和市復興街36號
（捷運頂溪站1號右轉，第一個洞右轉直走1分鐘）
電話：02-2923-1925 傳真：02-29231926

幾年前，當我在社大帶領由外台會所主持的寫作課時，遇到一群「外省」學員，這些學員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段曲折的故事，而這些故事，是由於時代動蕩所造成的，意即，她們在童時，就被迫離開家園，逃難、逃亡，家離四散，天涯不得相見。

即便都已經齒搖髮白，這些學員回憶起自己的童年，在作品裡召喚着雙親、家鄉的點點滴滴時，都不約而同、奇異地回到童時的語調、視角，彷彿時光未曾在她們身上造成改變，彷彿時間被凝止在離開家園的那一刻。

閱讀文學作品與寫作，是兩件不同的事情。當我們閱讀一本作品時，作者是虛構或是坦承道來，讀者很難得以辨識；然而，當我們書寫時，就必須面對素材處理的問題。基本上我們遇到一個難題，所謂自傳性的小說，跟自傳的差異，究竟在何處？當我被問到這個問題時，我能夠理論性的說出，自傳式的小說夾帶有大量自身生命以及經驗的敘事，真實與虛構兼有，而自傳，就是得從「真實」的時間空間軸去書寫、記敘自身故事。

然而，這種區別，諸如自傳式的小說，對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。

我遇到許多認為自己生命裡有許多曲折、感人故事的人，無論是他們自己，或者是家族，他們都想要把這些故事寫下來。然而，創作並不是你有了故事，你就能夠寫，這是最為兩難的事情：題材本身無法成為作品，而懂得了寫作技巧的人，不見得能夠挖掘題材。

談這麼多，其實是要來講即將拜訪台灣，現居美國的中國作家章小東的書，《火燒經》。誠如知名的評論家王德威在序中所言，章小東在書裡面創造了一個第一人稱的敘事聲音，這個聲音是以一個小女孩的樣貌呈現，「……一路寫來，章小東讓她所經營的敘事聲音，還有她所選擇的敘事內容逸出了原本設定的位置。這個小女孩有時以天真甚至好奇的眼光，看著文革對親友帶來的羞辱、對生活帶來的混亂。但有的時候，她的『看法』卻顯得出期的老練。……」

對於每一個想要以自身生命素材為創作基礎的讀者而言，我想章小東的書寫經驗，可以作為一種對照：她如何處理漫長的時間軸裡，敘事聲調的轉換，自覺，或者不自覺。她如何將萃取現實，剔除雜質，將之轉化為與時代呼應、與所有相似生命呼應的書寫，諸如，她筆下的諸多女角，那些自小聽來的傳聞與故事。她如何從不理解時代，到對於時代的事件有所批判、有所感觸……這些，都是每一個創作者必須得去處理的。

而對一般讀者而言，這樣的書有何可讀之處？

我記得，當余華的《兄弟》出版之時，中國對於《兄弟》的評論罵聲不絕於耳，原因不外乎是，文革如此嚴肅的題材，怎能嘻笑怒罵毫不正經。然而，如果我們理解到，現實是現實，那麼就很難想像，一個時代只會有一種樣貌、一種回憶、一種聲音。《兄弟》所提出的正是另一種樣貌、另一種聲音，這是作家處理現實最為珍貴的才能。

這一點在章小東的作品裡，讀者也可以讀到，不同於嚴肅、療傷、傷痛的文革書寫。而我想，作者本身，亦是余華的讀者，在小說的一個小片段裡，提到了余華的成名作《十八歲出門遠行》，章小東將十八歲的敘事聲音對照自身故事裡的十歲小女孩：「余華的那個男孩出門的時候和我出門的時候一模一樣，是一個晴朗溫和的中午，然而這個男孩子被世界弄得遍體鱗傷，躺了下來。但是我不可以，這個世界就是再虐待我，我也不允許自己躺下來，我一定要咬着牙齒來完成我的使命，不然的話我的解解大概就要死了。」

在此不談文學中的互文問題，單從一個普遍可見，文革時期人們拿什麼來「激勵人心」、「砥礪自我」，就會發現這一段所隱含的意義很奇異：一來是，這十歲的小女孩不是拿毛語錄，而是拿余華來鼓勵自己；二來是，由此你會知道，這個小女孩在那個年代大概不會成為紅衛兵，而將會是被打壓的對象。

令我感觸的地方在於，時代在每個人身上所刻下的，不盡然是相同的痕跡。然而，每一個人，無論是創作者，或者是讀者，都必須去反抗、思索那些企圖將我們烙印成一樣的機器。章小東的作品讓我感受到的，即是，我想，她花了非常多的時間，才逐漸釐清、爬梳，那個「大時代」，在她身上所留下的，究竟是什麼。

這次很難得她短暫訪台，邀請每一個對於創作、文學感興趣的讀者一起參與這場分享會。